回国

之路

本社特约记者红炉主人回国全记录

七月末八月初，我以一个普通留美学生的身份，亲身经历了新冠疫情期间回国的种种艰辛。我将以日记摘录的形式讲述我的经历，不加修饰，秉笔直书，以期望让更多人了解留学生真实的生活状况和心路历程，促进身处不同处境的人互相理解，互相支持。

八月三日-四日，云霄之上的思考

飞机静静地飞行在一万米高空，只有引擎嗡嗡作响。扫了一眼昏暗的机舱，坐在我右手边的韩国爷叔打起了盹，穿着防护服和面罩的女生像个白色的毛团似的一动不动地窝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整体环境略显压抑。

我决定学习一会儿，打开电子书看起了托克维尔的名著《论美国的民主》。一边看，一边暗暗地佩服这位政治学家的格局之大，见解之独到。我来美国已经三年了，两年在新英格兰，一年在中西部，都不敢说了解美国社会哪怕百分之一。而托克维尔以26岁的年龄，来美国考察仅仅九个月，就理解了成就美国的两个重要因素：美国的宗教和宪政民主的有机结合（这一点在法国完全相反）；分权和地方自治对于美国人行为方式和精神面貌的塑造。他能达到如此的高度，和他早年的自学和自律是分不开的。

打开飞机舷窗，托克维尔在本书第一章《北美的地理概况》中描绘的壮丽的五大湖区，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和巍峨的落基山脉依次映入我的眼帘。面对此情此景，我不禁陷入了思考：

年代，托克维尔认为在美国，结社的学问是一切学问之母。正是因为分权和充分的言论和结社自由，美国人非但没有陷入分裂，反而有机地团结在一起去组织管理，去创造财富。正如他所称赞的：“在美国，处处都能感受到祖国的存在。小到一个村庄，大到整个国家，祖国成为每个人关心的对象。一个居民就像关心自身利益一样关心国家的利益。”可以说，自治精神所催生的创造力和效率，是助力美国完成大国崛起的重要因素。

但是年，面对新冠疫情以及一系列内部危机，地方自治这个美国一直引以为傲的法宝，似乎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相反，在某些情况下，过度的强调自治甚至产生了负面影响。例如联邦政府在特殊情况下，缺乏整合和调动社会组织资源的能力和权力。相当一部分民众对权威疫情信息和防疫方法体现出抵触和怀疑，并助长了反智主义的情绪。即使在惊人的感染和死亡数字下，有一些人依然很无感。他们并不是麻木不仁，而是真的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他们的小天地里，他们不接受自己不信任的媒体的报道，相比之下，他们所依赖的信息渠道无视或者轻视了目前的严峻形势。托克维尔笔下那种“像关心自身利益一样关心国家的利益”的公民意识和“在实践中产生的理性爱国主义”，似乎消失不见了。

疫情在美国爆发不久后，麦迪逊街头就出现了针对中国人的歧视性宣传，当时我社记者第一时间报道并参加了学校针对歧视问题的线上会议，但即使是在这样的会议上，居然还有不知名人士跳出来，对少数族裔口出狂言，令人毛骨悚然。

这张照片拍摄于三月下旬麦迪逊刚宣布居家令不久。然而，这家酒吧依然我行我素，向放春假的年轻人敞开大门。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响应了这种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但是，如果美国上下在疫情爆发时就认真对待，采取更加严格的隔离措施，美国的疫情可能不会像今天这样严重。

为什么，在危机面前，人们一直称赞的自治精神“不香了”？面对新的形势，美国将会产生何种新的社会思潮？这些问题，值得继续思考。

八月四号，首尔转机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虽然飞机里有空调，但包在防护服里的我已经感到明显的不适，我闷得喘不过气来，T恤和长裤疑似已经汗透了，手臂上也开始起痱子。（防护服的体验确实不佳，建议大家根据自己的体质选择性穿戴，如果敏感体质的人，建议穿着密闭性比较好的防水外套就可以了）好在我们下午四点半就要到首尔了。

首尔仁川机场设施齐全，非常干净且旅客稀少。过海关和安检的过程也很轻松，没有安排除了体温检测以外的任何额外检查。由于买的是联票，过了安检后我直接来到T2航站楼候机大厅，此时距离KE(首尔到广州)的登机时间还有十几个小时。今晚我将夜宿机场。

我首先在登机口附近找个座位坐下（当然先要用酒精洗手液清洁双手和座位），在确认身边没有危险分子后解开了防护服的拉链透一透气，并快速地补充了水分和更换了口罩。然后，我立刻连上网络填写了国际健康码小程序和海关申报小程序，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