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再见跨年夜,我错睡了姐妹的老公

第27集

邹皓的车不知不觉慢下来。与她,同处一平面里,两条平行线。

午后,尘粒飞滚,砸到脸上,刺刺的疼。

苏妙迎着凌乱的青灰色水泥路穿行,突然脚下一紧,趄趔两步,差点摔倒。

低头一看,右脚高跟鞋细细的跟,嵌进一松动的井盖夹缝里。

夹缝很小,鞋被吃得很深,怎么拔也拔不出来。

苏妙光着脚,蹲在地上抓着那截能踩死人的东西,狠狠往外拔,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日尼玛啊!

苏妙心头冒火,眼四处瞟,想找点工具。

“我试试看!”背后的声音响起,苏妙的手蓦地一松,向后跌去。

“小心!”一只手扶住她,耳边貌似传入低低的叹息。

四下一片轰鸣,苏妙不确定这声叹息是否真的,但她非要较真:我出洋相你叹息做什么!

所以她瞪着邹皓的目光,便有点凶。

她拍摄时化的妆未卸。脸白,红唇微张,唇油粘腻,像拉丝一般。

像个火红的豹子。

她的脾性邹皓自然清楚,乖觉地别开脸,不去惹她。

他蹲下来,抓住鞋面,向上运力。不几下,鞋被拔出来,但鞋跟被磕出道道划痕。

苏妙不理,穿上,道了句谢,也不知他听没听到,便往前走。

邹皓跟在后面,经过一辆停在那里占了大半边道的掘土机,躲闪间,大衣下摆的大口袋勾到土斗,一下子被扯裂开。

苏妙回头看,懵了:“到底是你碰到我倒霉,还是我碰到你才撞了霉运?”

邹皓哭笑不得:“你说呢?”

两人走远一点,到了安静路段,苏妙指着裂了一半的口袋,问:“你怎么办?”

邹皓不太在意,用手抚几下,看着狼狈得好一点:“没事。”

大不了被昌叔他们嗤笑。

又问她:“你怎么回去?要不要送你?”

苏妙摇摇头,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老旧的住宅区,有好些小摊小店。

“难看。还是找人缝一下好,你等等。”

说着朝一小型百货店走去。

邹皓站在原地不动。路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常,一股子人间烟火。

苏妙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

她指指路边石凳:“坐下罢。”

邹皓已料到她想做什么,最终也没多说,顺着坐下。

这是,这感觉很奇怪。

苏妙打开小盒子,里面是各种颜色的小线团,以及一盒针。

她穿针引线,朝他呶呶嘴:“脱下给我。”

邹浩顺从地脱下递给她,苏妙便低头认真缝起来。

邹皓斜靠在石凳上,石凳沁凉的触感让他不太习惯,换了一个姿势。

他感觉有点好笑。都什么年代了,她还做这个;他们都是什么关系了,她还做这个。

可是他没有拒绝。

他扭过头,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她一头金栗色发丝,发端处一小截新长的黑发,以及雪白的头皮。层层分明,没有过渡。

不过他再细看一眼,生生顿住了。

一片金黄色泽中,掺杂一两根亮得过分耀眼的发丝。那不是亮色,是白色。

他喉咙发紧,有一瞬间的迷茫。这人似是苏妙,又好像不是。

“好了。”苏妙把外套递给他,“穿上吧。”

没动静。

她抬起头,撞进他的眸光里,有点晕乎:“怎么?用不着这样感动吧!”

站起,拍掉裤子上的线头:“你知道,我强迫症来的。就像做家具的,看见凹凸弯曲的东西,就想把它磨平掰直一样。”

苏妙会做点裁缝,是跟张美丽学的。

自小学四年级开始,家里就有一小百货店,店里永远有一台缝纫机。

张美丽忙活时,苏妙就得在旁帮手。用她的话就是,“我干死干活,你怎能闲着?”

于是,穿针、钉钉描描,剪布,车线??帮着做着,竟喜欢上了,还有过做设计师的念头。尤其初中那会迷上漫画家矢泽爱,追她的《天堂之吻》,《NANA》,后来干脆报读过艺术班。

那时候爸爸还没出事。现在想想,那段每天上学放学都背着画板的、曾经很苦逼的日子,竟是最开心的。

生活真奇怪,苏妙感叹。

人生这条路,到底是宽,还是窄,很难说。很多时候,以为通畅无阻,却变数顿生;以为无路可走,偏又峰回路转。

苏妙站起:“我走了。拜拜。”

“苏妙。”

苏妙回头。

邹皓的眼睛好像暗了一下,讷言,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谢谢。还有,照顾好自己。”

“来自即将成为已婚人士的博爱关怀?”苏妙嗤笑一下,摆摆手,“谢了。”

和苏妙分开后,邹皓临时回到公司发了几封邮件,才赶去旧友的聚会。

聚会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无聊。无非是吃喝,聊八卦,房子,股票,女人??

有人提议,不如去酒吧,顺便跨年。

“多大了?还玩这个。”昌叔呛声。

“怎么?玩不起?”汪淼淼反驳,“不能玩就乖乖回家陪老婆孩子女朋友去。”

她转头问邹皓:“邹皓你不用11点前回家吧?”

邹皓笑笑,摇头。他对于去哪里没异议,蒋小雅两母子回娘家,这个假期他基本就一人。

“邹皓你能不能少回点家?你这样做男人让我们很有压力。”IT男阿肆苦着一张脸。

“不回家,跟你过?”

“可以呀,不嫌弃我那30平方出租房就好。”

“嗤。”

“不如去BACK?”昌叔道,看着邹皓,“挺怀念的。”

BACK?听到这个名字,邹皓有一瞬的晃神,而后淡淡地蹙了蹙眉。

“好啊,我赞成。那里现在规模扩大了,翻新了。”汪淼淼插口道。

邹皓顺着他们:“我没意见。”

“可真怀念,那里是学校附近最实惠最有格调的BAR了,曾包揽了我们那时候大部分的聚会。记得那时候昌叔爱和某人怼酒,怼的深水炸弹,昌叔没一次赢过。”坐下后,汪淼淼边感叹,边故意朝昌叔做了个鬼脸,意识到什么,又小心朝邹皓看一眼。

昌叔霎时黑脸。

邹皓不吭声,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

“邹皓,我们今天再怼几吨炸弹吧。”昌叔大声提议。

“我不行,你们随意。”

“哎,邹皓你怎么越来越像个老头子,死气沉沉,啥劲都提不起。”另一尖脸短发女抱怨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亏得我那时喜欢你,追着你表白。最后被你无情out出局,简直惨绝人寰。”

众人听到这个,会心笑起来。

邹皓也笑,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在另一处。

他们在二楼的卡座,刚他挨着栏杆往楼下随意瞄了一眼,又看到那抹身影。

几小时前才见着的人。

酒吧是浓浓的复古乡村风格,昏黄的铁质小吊灯下,她坐在吧台,与一对男女一起,背对他。

今晚,较往常欢腾很多。

但她坐在那里,很安静。喝酒,偶尔和身边的人谈笑,给一个表情,然后发呆。

周围的一切,仿佛与她无关。

零点很快到来。

新的一年了。

现场人头攒动,DJ歌手舞者带头嗨起来。

开始倒数。

所有人都用一年来的余力,喊出来,挥手告别;然后,眼巴巴地,把未竟的希望,寄存到更加飘渺的下一年。

邹皓心不在焉。他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快乐,或黯然。

有些片段刻意藏起很久,再调出来,总有些不真实。像肥皂泡般,随风飘散。

但总有一些牢固的,摸爬滚打般,跳出来,非要证明一切过往都存在过。

告白,亲吻,疯闹,撕扯??在这个空间,在回忆里,痛苦和快乐不计其数。

邹皓甩甩头,定了定神。他的目光一直向前飘。

一眼就能看到她。

她比他们玩得还嗨,几个人,拿着酒瓶,跳上吧台,乱扭腰肢。

外套已脱去,红色裙子下露出大截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邹皓看出,她的眼睛异常亮,脸颊耳根脖子红彤彤一大片。

她醉了。

有那么几次,苏妙眼睛转溜到上面,邹皓感觉似乎与她的视线对上了。

但也只是一忽儿。她表情未变,他根本不能确定。

苏妙难受极了,酒气往上冲,冲得她天旋地转。

她跑到卫生间催吐。

她极少醉。今晚喝得太带劲了,一杯杯深水炸弹咂过来,啤兑白,红兑白,不倒才怪。

她吐到气喘吁吁,好半天没缓过来。

真老了。十几岁那会,借口去同学家,偷跑出去疯个通宵达旦。第二天回家不敢让张美丽知道,照例神采奕奕干活,忍到晚上,一样没事。

苏妙想着,胡乱洗把脸,漱口。补完妆,才强撑起精神出去。

出来就看到他,整张脸在灯光下,沉如磐石。

“嗨,你也在。”她懒洋洋地打招呼,身子有点歪,经过他身边。

“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怎么像个老头子?下一步你要跟我谈养生么?”她嗤笑。

邹皓这一天,第N次被人说老头子。

难道非要迷乱买醉,疯狂到把每天当成最后一天来活,才算年轻?

“但也不是这样喝的。”

“没事。”她瞄她一眼,状似随意问:“拖家带口出来跨年?”

邹皓无语:“不,和昌叔他们一起。”

“哦。怪不得。”她头转向别处,但人停下来,给自己点了根烟。

“怪不得什么?”

“你会来这里啊!”这间酒吧在两所高校附近,不像酒吧街那种繁华地段。它赚的多是周边人的生意。

“你不也是?”

“我不一样。我几乎每年都会来。”

她的话随着烟雾徐徐吐出,在一片缭绕中,失真严重。

真的吗。邹皓死死盯着她,眼睛像X光,一道道凌厉射出,企图抽丝剥茧,探寻到内核。

“怎么这样看着我?”苏妙哑然失笑,“我来是我的事,跟任何人无关!”

“是??是么?”邹皓低头,刚下意识伸起的手,又徐徐放下。

“嗯。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就是这个意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不来?”邹皓清了清喉咙,垂眼,视线落在她裸露雪白的肩臂上。

刚才闹腾出来的汗散去,寒凉重新袭来,她缩了缩。

仿佛这个问题才真正的引起她的重视,她的目光有点难堪地移开去。她看了看周围,墙,灯,门,还有偶尔经过的摇摇晃晃东倒西歪的人??

最后,她重新看回邹皓。

“应该以后不来了罢。这BAR很神奇,每年都在变,又总有一些未变,但终归变的比没变的多。”苏妙仰头,烟雾缓慢上升。她的身影在淡弱清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

邹皓手扶着墙,不由自主的收紧,没有出声,也不知道说什么。

苏妙继续轻声道:“也不是每年都来。去年就没来,去年我订婚了;今年我又遇到一个男人,动心了,我也以为不用来了,但??没办法。”

“每次都是一个人。今年我不想一个人,就约了人。哦,他是帮我拍写真的摄影师。我想,如果顺利的话,钓来做一次炮友也未尝不可。结果人家女朋友也跟来了,看我,我就是那个万人唾弃的妖艳贱货,呵。”

她说这些,自始至终,都是笑着的,仿佛真的是再平常不过。

每年选个日子,喝喝酒,顺便缅怀一番,无关他人,没扰到他人。

谁没有过?

她还是笑看邹皓,那目光有几分洒脱,几分傲慢,几分温柔。

邹皓最终移开脸,隔断她的眼神。有些东西,他怕再藏也藏不住。

他脱下外套,给她穿上,手落下时,碰触到她的发端。

柔柔软软的触感,像跟细丝,缠上来。

“苏妙,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的。”

他只能憋出这一句。

她脸色微变,眼里渐生惊浪:“是啊,知道你要回来,我那时不知有多高兴,就想让你看看我过得有多好。”

“我做梦都想让你知道我过得有多好。”

“我努力了。”

“邹皓,我大多时候都拎得清,只是偶尔分不清。我尽力了。”

“邹皓,你走吧??”

后面的声音,低下去,几乎没法听清。

“嗯?”

烟将燃尽,苏妙低头掸掉烟灰,放嘴里深深吸了一口,再在垃圾桶上摁灭。

邹皓转头去看她的时候,迎来一个吻。

夹着烟酒味的吻。邹皓向来不喜欢浓重的味道。但于苏妙,他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

他很快便轻易接受了她的侵入。

她的情太烈,碰到即伤。

她的脸滚烫,吻迅疾无声,气势强硬,没有半点温柔。灵活湿润的舌头一次比一次深入地纠缠着他。两人体会到发颤般的眩晕感,开始沉醉。

她步步紧逼,把他逼到墙壁上,大衣硬挺的面料摩擦着同样紧绷的大腿骨。似是不耐烦,她费力地扯开它,使劲往他身上研磨、挤压。

渐渐地,苏妙感到呼吸变得困难,但她没有停。

所有的毛孔都在叫嚣,像脱水的鱼儿。一股压抑着的窒息感......她觉得好爽。

她一直吻。她不停,他也停不了。

所有的话都在这个吻里,说得了的,说不出口的。

在她即将脱力停下的时候,邹皓尝到一些苦咸的液体。

“苏妙?苏妙。”他圈住她软踏踏站不稳的身体,才稍微往侧边移了两步,她已经顺势下滑。

他连忙稳住她,把她往上拉。看她除了拼命喘息外,眼紧紧闭着,手抓着他的衣领不放。湿亮的唇在幽闭鼓噪的空间里,有股灼人的性感。

邹皓又晃了晃,叫了几声她,依然不见效。她软软地歪在他身边,呢喃了几句,逐渐放松,睡死过去。

真的是睡死。

邹皓懵了。只好打横把她抱起,进了电梯。

车上,邹皓想问出她的住址,奈何怎么也摇不醒她。苏妙嘴里不时嘀咕两句不知哪国的鸟语,邹皓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他只得开了间房。

插卡,进门,他反身用脚把门踢关上。

他把苏妙放床上,刚要起来的时候,发觉身下的女人睁开了眼,双腿膝盖处顶着他的腰部。

他盯着她,她也回视他。

两人的表情,复杂无比。但相比起来,她的要尖锐得多,也炽热得多。

她使力把他往下拉,他一个不稳,往她身上倒去,轻易被她捕捉到唇。

但这次他没纵着她。他捏了捏她下颚,移开唇,把她拉离寸许,双手撑起身。

“不行么?”她盯着他起伏的胸膛,眼神闪着决意,“我喝酒了,邹皓。”

“邹皓,我喝酒了。”她又说一遍。

见邹皓依然僵着,她干脆坐起,手插进他的黑发,唇贴上他的脸,眉眼,鼻,下巴。一步一步,一寸一寸,攻下来。

夜越来越沉,世界归于寂静。

几年来的碍于表达,几年来的朝思暮想,此刻在酒精的燃烧下,只想通过一种方式来纾解。

眼前的女人,浑身每一处肌肤,每一个呼吸,甚至衣服上每一处褶皱,都在赤

裸裸地表达着她的诉求。

只要他动一动,跟着她的节奏,就可以为所欲为。

但她是谁?

她是苏妙,不是别人。

不是用酒后乱性一响贪欢几个字就可以全然概括。

不是简单的爱或恨就能解释清楚的儿女情长。

邹皓终于动了。鼻端嗅到她脖颈深处的汗味,他双手伸到背后,颤颤抱紧她,狠狠的,又抱了抱。

他捉住她已下移到他小腹部位的手。

“苏妙,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他双手定住她的脸,额头与她相抵,“但到此了。”

苏妙停住,凶狠地盯住他。

他看到她眼睛红了。

“你睡罢。”邹皓站起身,整整衣服,“我回去了。”

“苏妙,新年快乐!”

他再看一眼已把头埋进双膝的人,迈腿走了出去。

出来,寒风锁紧了他的肌肤。他没注意到身上少一件衣服,只是木然开车门,发动,顷刻又停下。

他抬头望了望天,月色已隐。

夜很静。

今晚的一切,他一片混乱。唯有那个窒息的吻,带着不成调的余韵,以及心底里一个声音越发激烈的在拷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苏妙在元旦过后一个星期,收到了房东要卖房子的消息。

是托物管处的员工带来的消息,3天内搬离。

房东。

苏妙暗哼一声,攥紧手机,深吸一口气:“我记得我签了一年合同。”

那员工姓赵,客套又公事公办的口吻:“苏小姐,很抱歉。周小姐的意思,我们只是传达,据说是买家很急。周小姐也知这样失妥,表示愿意退3个月房租。”

“这不是租金的问题。”

赵员工道:“苏小姐,我们也为难,周小姐也没办法。你看,违约金都已给高两倍??”

“我在出差,3天绝对不行。”

“那这样,我问问,看能不能帮你多要一天。”

“??”

接这电话的时候,苏妙正站在西湖边上。

她又来杭州了。

这个时候的西湖,人少得可怜。因为假期已过,因为天正下着蒙蒙细雨。

人说,晴湖不如雨湖,说的正是此时此景。

冬天的雨不疾不徐,飘逸洒脱,涓涓如丝。像流苏般,在风中摇曳。湖面被激起圈圈涟漪,仙境一样。

苏妙轻轻抱着手臂,面对西湖,静静站着。

她忍不住喜欢这里。不是因为文人墨客所形容的那种诗情画意,而是西湖靠近市区,与其他景区相比,少了点自然风情,多了份红尘味道。

她喜欢一切出尘又世俗的东西。

但此刻她心情阴郁。因为这阴冷天,真的冻成狗;也因为,刚那通电话。

“咔擦!”后面快门按下的声音。

回头,林立的镜头正对着他猛按。

“喂??”她不是很习惯这种秒变模特的角色。

“画面很美。你看,青烟雨雾,女人寂寞的背影,很适合现在的小景小调。”林立朝她眯笑着。

苏妙定神看着他,无论怎样看,都觉得此刻与他出现在同一平面,同一空间,有点不合时宜。

她昨天被简老板发配到这里的,参加XXXX电商年会。全称太长,苏妙懒得记。

说是行业牛人才有资格参加。但这类会议换汤不换药,现场其实挺无聊。一干所谓的大咖上去分享些干货,而底下的人找尽机会拉资源,拉关系。见人必发名片、扫码,生怕漏掉一个,损失赚几个亿的机会。

苏妙笑得脸都僵掉,溜出去抽了几次烟。随意翻手机,再看看会场内,应景地拍了张照片,传上去吐槽一番。

2小时后,林立留言:“你在杭州?”

“嗯。”

她早从他的朋友圈里知道,他这几天的行程在苏杭一带。

“太巧了,我也在。我现在刚下车。等下方便的话,可以见一面?”

苏妙沉默了好一会,心想还得在这里过一晚,轻轻点头:“好。”

“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他乡遇故知?”林立又连连拍了几幅远景,转头问她。

苏妙丝毫不给面子:“就我们那点交情,算哪门子故知。”

林立呵呵笑,看到苏妙皱眉,又噤声。

“怎么?要搬家?”林立指指她的电话,刚他也听到了。

“嗯。被一个小女孩逼着搬走,3天内。”

林立安慰她:“想开点。跟你说,我见过最狗血的故事,是以前一个客户。刚找我拍完孕照不久,她老公小三就挺着个比她还大的肚子,上门威胁她把男人让给她。所以呢,起码她没逼你把男人让给她,都不算事。”

苏妙跟着笑,眼望着前方:“确实不算事。”

呵。

苏妙呼出的一口白气,瞬间散开。

她按下“麻烦告知房东,我不同意她提出的协商方案。我要求赔6个月租金。若不同意,我会向法院诉讼。总之,在任何协商结果出来前,你们无权要求我什么时候搬走。”

打完,她关了机。

抬头,林立正一眨不眨看着她。

“怎么?”她挑眉。

“你这样,有用么?”

“试试呗。凭什么她想要什么,就全世界都围着她转。”苏妙缩缩脖子,有点恼怒。天这么阴,风这么冷,人这么讨厌。

“吃饭去。”

对于苏妙提的违约金,房东照单全收。

物管对她颇有微词:“苏小姐,你的要求实在??没见过你这样的,我帮你好话说尽。房东心地好,也不差钱,才不跟你计较??”

苏妙没做声,站起来,看着她,视线里多了股俯视的威慑力,看得她心头莫名一凛。

她不由低下头,避开苏妙的眼神。

苏妙没多说,只留下意味不明的两个字:“是么。”

有些人,连为之生气都是多余的。

他们不配。

搬家得先找房子。

她只有两天不到的时间。

回来时,林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苏妙,今次蒙你招待,以后要是遇到困难,第一个打电话给我。”

苏妙似笑非笑看着他:“别专整虚的。咱现在是特困户,房子汉子红票子样样缺,你看着办吧。”

林立一拍大腿,说:“哎呀,房子还真有一套可以考虑。有个朋友外派英国半年,房子暂时空着。我帮你问问,应该可去借住一段时间。

“房在市区。我朋友就一小土豪。前两年,他家分了几套拆迁房。”

苏妙不太感冒。朋友的朋友的房子,单这层关系就令苏妙头疼。

至亲至疏,她尽量做到泾渭分明。

欠一个陌生人的情,她害怕。

何况一想到过段时间后又得搬,要命了。

为了速战速决,她找刘开帮忙。

“找房?得!我手头上有上百套房源,总有一套让你满意!”

“是租。”苏妙翻白眼。

“租啊。”刘开瞬间兴致低了几分,“我说,你不如供一套。现在只有傻子才帮别人养房。”

“好啊。房我早已经相中,就等刘土豪借钱给我这个傻子。”

刘开立马装傻转话题:“啥?啥?不就找房么?我们现在在老家。我找一位下属帮你。”

刘开找的人,是个入行一年多的小鲜肉,瘦高,一板一眼的西服套在身上,显得身形更加单薄。

小鲜肉带着苏妙转悠大半天,看了几套,最后一套苏妙觉得很满意。

“2室1厅,精装。从18楼望下去,基本整个城市最繁华地带都入眼了。离城中CBD也只10分钟车程。房东开价,我帮你讲到。”小鲜肉笑着,堆起的皱褶子让苏妙移开眼。

苏妙咬牙。

这租金比家里每个月还的房贷还多。如果被张美丽知道,估计会气得跳起来把她骂个狗血喷头。

可人生这么短,琢磨那么多干嘛?

每个人都在给自己选择一条舒适的路。

邹皓连炮也不愿跟她打,因为太麻烦。于他,那是作茧自缚。何况还是旧情人,被现任洞察,得衍生出多少恩仇爱怨。

王南也是,他不愿再陷于两难境地,于是选了最低成本、最省心、最易应付的路。

她也想找一条最舒服的路。她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最大限度获得自由,随心所欲地活着么?

她想起有一次,王南请她吃饭。餐厅在层上面。

那天所为何事,王南脸上的表情是揶揄还是别的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整个过程,周遭一切变得斑斓,伴着心脏的搏动,像被过山车甩上甩下,万物如幻灯般繁复。

像一场彩色的梦。曾经不起眼的小女孩,躲在尘埃里仰望的梦。

她对王南的心动,难道没有仰望的成分?

第二天请搬家公司,又费了好一番口舌。

临近农历新年,请人不好请,还坐地起价。

最后,对方派来两人。

苏妙靠在门口的树下,喘着气歇会儿,看着他们进进出出。

树枝上还挂着去年过年时挂的小灯笼和彩灯。颜色已褪,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年了,也没人拿下来,她也没有。

她没空,没心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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