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YTimesTravel新视线》12月刊首尔·李易峰封面
首尔对于李易峰来说并不陌生。
从四五年前第一次因为杂志拍摄来到首尔，这几年间，李易峰经常来到这个距北京仅2小时飞行时间的韩国城市。当问到李易峰这几年来首尔有什么变化时，他略作沉默后说：“雾霾更重了。”
雾霾，也是拍摄前一天初次到访首尔的我最先注意到的。从金浦国际机场前往首尔市区的路上，天气只能说是晴（天空少云），不能称得上“朗”（明亮）。江南地区象征着汉江奇迹的天际线被笼罩在一层雾霾中，每一栋建筑似正被PM2.5颗粒物抹去轮廓。
从左至右：汉江盘浦大桥；李易峰在江边背对盘浦大桥
首尔近年的空气污染大多来自韩国内部，在经济突起的背后是大量的私家车尾气排放和能源结构继续向燃煤倾斜。好在我们拍摄当天空气污染的影响并不明显。有一处拍摄地在汉江公园内，当李易峰背向首尔塔面对镜头时，当地居民在夕阳中享受这难得的周末时光——很多人在江边自行车道上快速骑行掠过镜头。摄影师背后一直有几位当地女士戴着墨镜，一边饮着咖啡一边好奇又平静地看着我们拍摄。稍远处的公园篮球场上则是当地的男青年穿着短袖在打球，这多少吸引了些李易峰的注意力。他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打篮球，领队录制的青春篮球竞技原创节目《这！就是灌篮》正在国内播出。
李易峰站在汉江边，身前是汉江公园中的滨江骑行道。针织卫衣CommonGender,黑色牛仔裤Gucci,黑色运动鞋Adidas,绿色皮质腰包Loewe
汉江公园内中产阶级度过周末的轻松步调容易让人对首尔产生一种错觉。首尔的生活节奏并不轻松，陪同我们一起拍摄兼向导的女生Ray供职于一家大型国际时尚公司，她说自己经常过着早上九点上班，晚上九点才下班的生活，而这样的工作节奏对于韩国人来说很普遍。也因此，首尔能吃到夜宵的地方和24小时便利店遍处可寻，这也是李易峰喜欢首尔的原因之一。无论是明洞、新沙洞这样的商业区，还是普通的住宅区，即使到了深夜，也总能在街上闻到烤肉的香气，或者突然邂逅一辆食品推车，其上通常满载烤牛肉饼、煮鱼饼等韩国小吃。这样的市井气，让李易峰想到了家乡成都，随时随地都能吃到让人食指大动的热辣美食。“而且不会差别太大，味道都不错。”李易峰补充道，“但你比如说北京，你晚上想去吃个宵夜什么的就比较麻烦。”
来了首尔许多次，李易峰对当地美食如数家珍。他最爱的是烤肉，“一定要吃济州岛的黑毛猪肉！”
他还喜欢韩国的各种热汤，牛骨汤、土豆汤、米肠汤等等都是他每次来韩国必吃的。在拍摄当天中午结束了于现代音乐图书馆的外景拍摄后，李易峰的随行翻译在一行人等车时认真地在跟他说明午餐地点的选择，李易峰也非常认真地在考虑。
吃对于李易峰来说真的很重要。
左图：位于梨泰院的现代音乐图书馆的喷绘外墙。
右图：李易峰背后是现代音乐图书馆的巨幅喷绘，喷绘从地面一直铺满到3层高的天花板上。黑色长外套、黑白条纹针织衫、白色长裤、黑色运动鞋均为PaulShark,吊坠项链Givenchy,JackHiC1墨镜GentleMonster
一般旅行杂志都会问采访对象一个问题：什么东西是你出行必备的？
李易峰认真地答道：“火锅底料！尤其是出差去国外一去就是三五天以上的，一定要带火锅底料。”
“辣锅底料？”
“对！一定得吃辣的！”
近几年社交网络上流行的一个关于成都人的段子，如果你吃火锅的时候要点鸳鸯锅，那你和成都人的友谊就破灭了。这一点在李易峰身上得到了印证。在李易峰的团队里，常跟随他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以及他们的助理，都是韩国人，但即便如此，基本上每一次国内的团队聚餐都是吃四川火锅。李易峰说：“前两次吃，他们还有点抗拒，觉得太辣了，后来就渐渐喜欢上了。”他还悄悄告诉我们，作为成都人，涮火锅少不了涮内脏，但是他觉得让韩国女生吃猪脑不那么容易，他和团队的人就谎称那是中国一种特殊的豆腐，等她们觉得好吃了，他才如实说是猪脑，倒也让韩国女生们就此接受了这种新食材。
江南区的新沙洞是首尔的时髦街区，林立着各具设计特色的店铺。图中李易峰正在GentleMonster新沙洞店铺的门外。灰色运动外套、白色针织衫、卡其色长裤均为PaulSharkBaguetteM01,墨镜GentleMonster
从吃上面，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民族性格的。观察和自己国家有文化渊源的地方，人们总喜欢比较异同，李易峰也不例外。刚开始他团队内部聚餐，来自韩国的同事会自动地根据职位划分谁能跟他坐在一桌吃饭，谁不可以。他觉得没必要，就招呼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吃。如果把工作团队看成是个家庭，那李易峰更像是这个家中的大哥哥。拍摄前一天，李易峰就特意带着他的团队在首尔逛街吃饭，中午去吃了他喜欢的米肠汤，下午带着大家逛了两家他每次来首尔都会去的买手店，晚上自然少不了其乐融融的烤肉大餐。晚饭后，他跟大家一起在首尔街头散步，时而搭两句话，时而自己默默地跟在大家身后。
也许因为是在首尔，没混过韩国娱乐圈的他才能像普通人一样在街上漫步，随意找家餐馆就餐。这样的环境和状态对于艺人来说实属难得，所以他想回到北京后也能开一家专供艺人们喝酒吃饭聊天的地方。
在GentleMonster首尔新沙洞店铺的一层内，正在举办一场名为“WhiteCrow”（白乌鸦）的展览。白色polo衫、印花长外套均为ThomBrowne,灰色长裤LostGeneral,白色运动鞋Nike,JackHi01墨镜GentleMonster
说到餐桌文化，李易峰另举一例：“如果姐姐和妹妹都在场，那妹妹不能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要听姐姐的。饭桌上，年龄和辈分最小的女性，要为全桌人斟酒。”
李易峰发现，韩国人平日里彬彬有礼，但是酒过三巡就变样了。“这一点和日本人有点像，平日里太规矩了，进了酒吧，又像宣泄一样。”他团队里来自韩国的化妆师和发型师也一样，听到要喝收工酒就兴奋得不得了。
在知乎网站上搜索“韩国人的特点”“在首尔生活是什么体验”等问题，不少答案指向“像是一个降级版的东京”。拍摄结束，我和同事小酌一番的时候，也有类似的感受。如果说首尔有什么地方和东京相似，梨泰院可作一参考。梨泰院位于首尔龙山南麓，曾经是美军在首尔的军事基地，至今仍是首尔的外国人与本国人寻找夜生活的中心，随处可见颇具风格的精品店和西餐厅，还有现代音乐博物馆（HyundaiMusicCardLibrary）这类年轻人喜欢光顾的档案馆。这与东京六本木类似，曾建于六本木的军事设施在二战后也被美军接管，如今则因各国使馆、国立新美术馆和跨国公司的进驻，成为东京国际夜生活的一处中心。
在首尔圣水区一栋正要改建的楼房内，GentleMonster与韩国艺人宋旻浩打造了一处名为“BurningPlanet”（燃烧星球）的特别空间，参观过后，李易峰感叹自己回国后也想创办这样一座空间。黑白拼色夹克Gucci,格纹卫衣Nike,EastMoon01墨镜GentleMonster
走在梨泰院的街头，看着准备好为夜场作战的男男女女，李易峰对于韩国时尚文化的看法却窜进我脑中。“韩国街上的帅哥美女很多，打扮得都很时尚但也很清爽。这里的时尚文化对于中国年轻人的影响不小。”
我在韩国街头，基本分不出谁是中国人，谁是韩国人。这并不意味着韩国人和中国人很像，而是因为中国人来到韩国后变得更像韩国人了。他们和韩国年轻人穿着一样的潮流服饰，有着一样精致的晒伤式眼妆及一丝不苟的白皙粉底，在见到长辈时会握手、会鞠躬。
“可你在俱乐部的舞池中，就能看出来谁是中国人，谁是韩国人了。”李易峰说道，“韩国人，或者说朝鲜族人，比汉族人，更能歌善舞。我来了这么多次首尔，感觉到韩国人的韵律感都很强。”
李易峰在BurningPlanet特别空间内。黑白拼色夹克Gucci,格纹卫衣Nike,EastMoon01墨镜GentleMonster
此话不假，在梨泰院稍大一些的夜店中，来客熟知DJ播放的每一首歌，不只是跟着唱，轮到红遍韩国的流行歌曲，甚至还能还原音乐录像带一般把整套编舞跳出来。我从来没在别处哪里的夜店见过这样的景象。
韩国流行文化的强势也让李易峰印象深刻。他回忆起小时候的“韩流”，那个时候同学里无人不知HOT偶像组合。说到影视，他脱口而出：“《蓝色生死恋》，还有安在旭，可能现在喜欢韩国团体的人都不知道他了，但他当时是韩国的顶级艺人。”李易峰还提到了《我叫金三顺》，这部电视剧曾经流行到我母亲都会守在电视机前观看，当年在韩国也创下了50.5%的收视率神话。李易峰希望凭借自己的努力，也能制作出一部红遍东亚汉文化圈的作品。
李易峰在汉南洞DMuseum美术馆门口的一处彩色光影艺术装置中。彩虹条纹针织衫、白色长裤均为PaulShark,JackBye01墨镜GentleMonster
从梨泰院打车回到我和同事居住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3点了，但在梨泰院，这时派对正兴起。首尔的上班族正抓紧这片刻的欢愉豪饮烈酒。当天为我们服务的司机来自吉林省，从小就跟父母来到首尔生活。他跟我们说，韩国的年轻人能够从前一天晚上在夜店喝到第二天凌晨，然后去KTV继续喝酒，唱累了吃一顿早餐，然后继续喝酒，一直能喝到第二天下午，周日在家里休整一天，然后周一继续迎接高强度的工作。
当我回到酒店，已经是凌晨3点。日间首尔让人贪恋的深秋暖阳变成了催人进屋的寒风。我突然感觉，李易峰与首尔很像——日与夜，都有着自己的节奏；寒与暖，在于他心里和你的距离。█
编辑、撰文/刘帅
摄影/KimJaehoon
统筹/常震宇
造型/范俊琪
化妆/KimJaehoon
发型/KangYoonJ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