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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打开九号酒馆的第篇故事
“小二,上茶”
“自此神仙眷侣,羡煞旁人”“玲珑上神,您回去吧。”
千暮山上,云海之间,一女子立于山门之前,红衣灼灼,发如丝绦飞舞,手中一枝粉嫩的桃枝,不败寒风。
“灵玦还是不愿见我吗?”
玲珑开口,一言倒比风还淡。
小仙童摇头不语。
半晌,风挽起红裙,玲珑沉吟几分,抬眸依旧无情无欲,留下一句话,飞身离去:
转告灵玦,下一个百年我还来。
清风拂过鹿城春,粉面春桃尽染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闲闲浮香包裹中桃林深处的一尊高塔,簇簇粉嫩的桃枝下传来清扫的“沙沙”声。
落花虽美,可多了掩原先的小路,挡住了临塔之路,也便成了障目。城中人大都懒惰不愿来清扫,唯有离欢一人每隔几日便来清扫塔下的落花残叶。
“哎呦!”
这一日,一样东西从天而降,正正好砸中他的脑袋,落在地上,竟是一三尺长的桃枝。
那桃枝上的花儿开的正盛,几片青叶衬得桃花更为娇嫩,看那桃枝利落的断口定然是人斩断!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竟有人敢这般“暗箭伤人”,他离欢好歹是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人这般随意捉弄!
“是谁寻你小爷我开……”
一只大鸟飞过头顶,离欢弯腰拾起那桃枝,起身的一瞬,清风拂面而来,茶色的瞳仁猛地一震,眼中桃花尽绽,“心”字哽在喉间。
离欢此生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星眸清澈,素面净白本若梨花清雅,可眉心一点朱印,艳红的恣意,清丽而不失妩媚。粉白的衣裙谴卷落花,在风中飞舞,流水一般顺滑。
那仙姑御风而来,分明初识,却似是故人来。
有诗云: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那仙姑还不曾露出欢颜,便已叫这万千飞花化作尘土。
离欢向来不信话本中一见倾心的酸话,可如今一眼千年,心弦颤动,倒叫他不得不信了。
“将我的花剑还来。”
朱唇轻启,她冷淡的向离欢伸出手。
原来桃花枝本是她的佩剑,今日大意被只鸟儿衔走,她一路追到此处,那胆小的鸟儿竟将桃枝一弃,正巧砸中了离欢的脑袋。
离欢回过神来,桃花被送回那姑娘手中。
“你捡了我的桃花,也算有助于我,就许你一个愿望吧。”
灵玦曾言:流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虽前情已忘,但这句话她还记得。
——我要你收我为徒!
他向来聪慧,鬼机灵一个,平日里随没个正形,可若真是正事倒也丝毫不含糊——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若能拜她为师,既能慰一刻心动,又可探天下之大玄妙,一举两得,何乐不为!落花纷纷,那仙姑神色一滞,似是不曾想到离欢会许这样一愿,但又很快恢复了那淡然的眉眼。广袖一拂,刹那间离欢脚下一空,已是随她扶摇直上九千里,逆风而飞。“成了!”风灌撞进离欢的怀,他心中一声喜呼,原来腾云驾雾是这般感觉,看着脚下万物尽小,一切皆收眼底,玄妙至极。正当离欢浸于脚下山河,一阵狂风冲来,险些将他掀翻。一抹粉色的衣袂扫过眼前,他如救稻草般的拉住,稳下身子,看着过眼的云烟,问道:“师父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仙乡何处?可还有别的弟子?”——千暮山下,玲珑。曾有过一个弟子,名唤桃亭,已死有百年。离欢有一本小册子,名唤“师父玲珑观察手札”,里头洋洋洒洒书了满满一册,那一条条皆以“我的师父很怪”为首。
文书如下:我的师父名唤玲珑——怪得很!
她出身怪异,与天界那些天生神胎又或是受帝君点化的诸神不同,她乃碧水池中一块实不起眼的玉石所化。
她无情无欲,无甚悲喜,但有时却会因时节寒凉,院中桃花凋零而怅然。
她的屋中永远挂着一件绣着灼灼春桃的大红霓裳,却从不见她穿。
每年五月初七她总不见踪影,月上东山才着一身素衣归来。
……
怪虽有些怪,可离欢却觉这条条怪事,令他所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师父。
若说一眼相望便撩动心弦多为见色起意,可抛却那一眼万年的相见,如今悠悠七载已过,因花容而来的爱慕早已被这漫漫时光中的传道授业,朝夕相处所的情分取代。
爱仍旧是爱,却不再浅薄。
七年相伴在他心间铺下一层软羽,细腻柔软,如今最吸引他的便是揭开着一切的“怪事”,拨开迷雾所见一个真正的玲珑。
七夕佳节,千暮山下终于来了客人,一青一红的衣裙随风飘摇,正是九重天顶的上神澍月与凤凰。
她们挟好酒而来,在院中的百年桃树下坐下,玲珑正更衣,离欢机灵的端来酒盏,于桌旁落座。
澍月与凤凰皆是随性之人,离欢性子潇洒跳脱,讨喜得很,便也被二人当视作好友,天南地北无有不说,乞巧佳节,话间自然便谈到了男女情爱。
“二位上神可谓是我们这千暮山唯一的客人,除你们二位,我师父再没有其他好友了,可怜我师父花容月貌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俊朗神君都不曾有……”
离欢倏地的一蹙眉头,换上一副怪异的神色,看向澍月二人目光越发地不可描述,久久才故作震惊,半是玩笑半认真地,有几分套话的意味:
“我师父除了你们再无好友,你们又七夕到访……莫不是你们才是我师父相互取暖的小情人?!”
酒盏被离欢扔在桌上,他抬手几分浮夸地捂在自己唇间,一双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
一口酒澍月口中喷出,沾湿了她青白的衣摆,好酒洒了大半,抬手间一拳头便落在了离欢肩头。
“小离儿,你醉疯啦?你跟着玲珑七年,竟不知千年前她与灵玦的往事?”
灵玦,从未听过的名字。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但我看你倒是想做师娘得很!不过我劝你还是早日断了这念想。”
凤凰一句话直戳离欢心底软肉,只叹他望向玲珑的眉眼太过温柔,隐忍的炙热,一眼便为凤凰识破。
“为何”脱口而出,清风起,卷起几朵粉桃,一个声音于身后响起,捏住了离欢的心。
——因为我早已为灵玦斩断情丝,不会爱人,不能爱人。
粉白的衣裙于风中凌乱,转头间见玲珑缓缓而来,一言说地风轻云淡,倒像是在说与自己无所相关之人。
斩断情丝,断情绝爱,纵是曾经情深似海也如一场虚空——情丝若断,一生不可再生,唯续情花可接。
那一刻,离欢才知自家怪师父为何少有波澜,无情无欲。
夜风微凉,那个于酒桌间默然的小徒弟倏地来到玲珑屋前。
“师父,离欢跟你修行已有七年,是时候出去闯荡了——此一去:徒儿定为你寻回续情花。”
玲珑难得一见自家小徒弟露出正经之色,清朗的眉头透着决绝,她知她这小徒儿看似不将一切放在心上,可若真的做了决定,便誓要做到。
玲珑凝视着离欢,烛火烨烨,屋中那身挂着的霓裳越发艳丽。
——小离儿,你可是因爱我才执着于此?可就算你千辛万苦为我续上情丝,你又怎知我定会爱你?千年前我与灵玦山盟海誓,如今我不再有情,却记得那些约定,我既不再爱他,亦不会爱旁人。
“我的心再早已生不出任何感觉。”
她虽无情,却活得还算通透,离欢的心思,她倒还品的出几分。
夜风拂进小屋,带着桃花的香味,只见那蓝衣少年背着佩剑徐徐转身,走进风中,他不再遮掩心中情愫,悠悠启唇,惊愕了身后女子。
“师父,我并非是要你爱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爱人的机会。”
蓝色的身影消失于门前,月华洒入门槛,透着几许不可说的意味。
她从不曾说过,她虽不知情爱,无悲无喜,却也害怕孤寂。
上古残本有云:续情花与断情丝相生相伴,何处有情,何处生花……
残本破损,无人可知下言为何。
玲珑与灵珏两情相悦,续情花许会伴他而生。
千暮山巅,离欢混进神邸,却不见有人,踏最里的屋子,无数织锦而成画卷铺陈至他眼底,那锦缎泛着神光,不落尘灰。
画卷中的女子,眉心一点朱印,不是他家师父又会是谁?可画中之人却与他所见大有不同,画卷中她笑得明媚,小姑娘一般天真。
莹莹神光从织锦中翻涌而出,聚而成星,飞进离欢眉心,揭开一段不为人知的风月……
三千年前的某一日,天朗气清,山主灵玦难得出来晒太阳,美其名曰:“巡山”。
这不巡不要紧,一巡倒正被他瞧见了一副奇景。
灿灿日光下,一个女子独坐水边,透亮的水面倒映着她纤细的身影,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不对!那女子的面容并非灵玦眼中的重点,重点是她身上那件大氅!
那大氅用白羽编织而成,那丫头披着它,将尾端放入水中清洗,白羽染上一池潋滟水光更显光泽。
那大氅上的白羽羽尾皆有一圈墨色,羽色白如雪,光洁如缎,越瞧越熟悉,竟是他的羽翼!
灵玦的原身乃是一只仙鹤,正巧最近到了他掉毛的时节,鸟儿爱惜羽毛,平日里他连抖搂两下身子都不舍,这丫头倒好拿着他的毛做了一身衣裳。
“本神君掉毛真有如此严重吗?秃了该如何是好……”
他思索的严肃,实则有些傻气,脚下不自觉地飞身来到了那丫头面前。
他还不曾开口,那丫头便先呆了,望着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良久吐出一句。
“这世间的男子都如你一般英俊吗?”
“那自然是只有本上神才如此英……别打岔!你这丫头,休要以为花言巧语便蒙混过关,快将一身大氅还给我,这上头可都是本神君的仙羽。”
灵玦轻哼一声,双眸盯着大氅,他的羽毛自然是得要回去的。若是让旁人知晓他落了这么些白羽,他这神君还要不要面子了!
“你这小郎君,休要以为生得令我心欢,便能咄咄逼人!这衣服上的白羽是我日日溪边收集,攒了好久才得以织这一件大氅,凭何要给你!什么仙羽,你休要唬我,我看你一身光光,也没毛啊!”
小丫头胆大,不悦地一拱鼻头,裹紧了大氅,理直气壮欲瞪回去,不想多瞧几眼,自己却不自觉地红了脸,心中暗叹:这小郎君的眉眼生得真真勾人!
至于那顺着溪水而来的羽毛,想必是仙童偷懒,日日将灵玦沐浴之水倒进山门前的小溪,顺带着便掺了几根他落下的鸟羽。
“没毛”二字对一只小鸟来说何其致命,真是气煞鸟也!灵玦说甚也咽不下这口气,是时候证明自己了!
——飒!
修长的羽翼于他身后出现,绒绒羽毛拥成羽翼,舒展的一瞬几片如雪般的白羽悠悠落下,羽尾生着一圈墨色的花纹,清雅却不失仙家的气派。
也不知是九重天上的老神仙有意捉弄灵玦,还是他当真运气不济,几乎是展翅的同时,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一声惊雷,雨点说来便来。
说时迟那时快,面前的身影冲了过来,在他腿边迅速蹲下——那丫头竟然拿他的宝贝翅膀避雨!
雨点淅淅沥沥,灵玦打开手中的折扇,挡在头顶,看向自己右翼下那缩成一团的身影,越发欲哭无泪扶额。
“你出来!本神君的翅膀岂是用来给你遮雨的。”
鸟类不喜翅膀被沾湿,灵玦在任那丫头淋雨与双翅沾水的痛苦中踌躇许久。
罢了罢了……败给她了!
硕大的双翅终是没有收回,冷风吹起雨点飘落在那丫头额前,那翅膀反倒还抻了抻,将雨挡得更周全了一番。
“这是我最美的一件衣裳了。”
她本是这碧水池中的一块玉石,还在池中时,常见那些凡间女子来此游玩,那些姑娘衣袂精致,钿花艳丽。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时她便想,有朝一日自己得了人形也定要学着人的模样着华裳,点朱印……
大氅被那丫头护在怀中,小脸蹭了蹭大氅上的软毛,眸中写尽了珍惜二字,细看那小模样,纤细的身子小小一团,天真无邪,纯纯可怜,清亮的瞳仁满是对人世的向往。
有些东西看似是华裳,实则是对人间的憧憬。
“你可有名字?”
灵玦低眸间折扇的影落在灵玦脸庞,遮不尽他的灵俊,他望着玲珑,眼底的光芒不知是无奈还是怜惜。
那丫头摇了摇脑袋,山间的石头自是无父母取名。
“玉石嘛……玲珑剔透最是好看,不若以后你便唤作玲珑吧。”
他自是能看出她的真身,修长的五指弯成“拉勾”的模样伸到她眼前。
“夺人所爱,并非君子所为。这样吧,咱们拉勾,日后我会拿一身华裳换你这身大氅如何?”
——我灵玦答应,会织这世间最美的衣裳与玲珑交换。
自此,那个初得人形的丫头,有了名字,亦有了一个亦师亦友易心动的好友。
有道是:不愿做裁缝的上神不是好小鸟!
咱们灵玦可是这天界少有精通女工的小仙男。以往他裁剪新衣都不过短短数月,可这次却织了足足三年。
倒不是他手艺退步,一则说好了是世间最美的华裳,自然要多费些功夫;二是这衣服多裁一日,这山巅便多一番不同。
这世间再没有人会如玲珑一般,每日巴巴地从山下奔赴山巅,还未至山门,远远一见那清逸的的身影,便蝶儿似的飞奔而上,欢腾地将自己扎得花环,宝贝似地戴在他头顶,巧笑倩兮:
“灵玦,我昨夜梦见你会在山门前等我,今日你果真在此等我!”
小丫头初得人形,人间之事多有不明,就如她还不晓得发簪的精美,只能将她认为最美的花环赠于灵玦;又如每每一句“梦见”,灵玦那微惊的眉眼,渐红的脸是何意味。
她常来蹭神邸中修行之书,一看便是一整日,到了月上枝头,又嚷着山路难走,便娇赖着宿在神邸,也不知是真心修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她聪慧,又得灵玦指点,不过三年便修成了散仙。
灵玦言:做人不只是学穿衣打扮,还有许多人世间的道理更值得学习。甚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子之交淡如水……灵玦的教诲她总细细记在心中。
又是一年山桃绽放,许诺已久的衣裳终于送到了玲珑的小院。山巅之上,崖亭之中,灵玦独立,望满山粉白。
“灵玦,这是我见过世间最美的一件衣裳!”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见玲珑灼灼红裙如火如霞,艳过了山巅的桃花却丝毫不显俗气,那衣裳的红是他亲手裁下晚霞浸染,裙裾上用落日的金辉织锦着朵朵桃花,栩栩如生。
此一身衣裙,绝世无双,人亦如此。
玲珑抱着那身白羽大氅,一如既往地灵玦奔来,红裙一步一摇飘进灵玦心底,娇俏灵动。
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一丝桃色涌上脸颊,心头有甚悸动了,遥遥一眼,灵玦想到了惊艳二字。
忽而风起,于玲珑停在灵玦身前,为他披上大氅之时,吹来几朵山桃花。
“风动了。”
——不是风动,是心动。
千暮山的万物与山主心意相通,心动风亦动。
三年相伴,一刻惊艳;换一瞬心动,一动便是永远。
奈何好景不长,人间突现情魔。灵玦与众神奉旨除魔,不想情魔狡诈,垂死之际对近身诸神施以情毒,此毒凶悍,唯以情丝入药可解。
可斩断情丝,断情绝爱,又有谁愿意牺牲爱人之能,去救旁人。
灵玦呕血的第二日,山门前多了一碗汤药与一页信纸:命比情重。
三个月后,玲珑着红衣而来,沉静如水。从前一切的甜蜜于她早已是过眼云烟,此次前来不过是对那份情意的一点交代,以做告别,不见灵玦最后一眼,她心有遗憾,可灵玦却闭门不见。
“神君,玲珑上神言‘日后每个百年她都来见你’。”
小仙童端着汤药,而榻上之人咳出鲜血,病入膏肓——他们皆以为情丝可解情毒,殊不知那情魔在毒中还藏着心思,饮下断情丝即刻激起后毒,无药可医。
“我死后不必告诉她我已身死,只说不见便是。我不愿她知晓自己以断情绝爱为代价,却救不回我这条命,这是我最后能为她所做之事……”
几日后,灵玦魂归,独留下了满屋他亲手织锦的画卷,绣满了与玲珑的相守相知,以最后一点神力将记忆锁在画卷之中。
画卷的最后一幅,绘着一言:唯盼来世。
孤坟前,离欢从不曾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那已死百年的师兄桃亭相见。
碑文所记桃亭死于五月初七,虽已死百余年,但坟前不见一点脏乱,坟头插着一株粉桃,分明已是九月,可那桃花却不见衰败,分明是以灵力维持盛开。
那花沾着离欢熟悉的气息,师父的气息。
如今他才明白,每年五月初七师父不见踪影,原是来了此处。
灵珏的神邸不曾生出续情花,这世间与师父有过牵连的便只有这个已死的师兄,若此处依旧不见续情花,至少还能让他瞧瞧师父与桃亭的过去。
“读魂之术,来!”
阵法起,随之而来的又是一段独属桃亭的记忆……
你可曾有恨过上天待自己不公?望着镜中面目全非的自己,桃亭曾有。
他本是花农,知县为霸占花田,随意给他定了罪名,处以火刑,大火生生毁了他半张脸,垂死之际一个粉衣女子出现了。
那女子见他可怜,救他性命,将他带回山中,赠他面具,收其为徒——此人便是玲珑。
天道不公,却赠他师父,赐他新生。
“小桃子,其实你不必在意面具之下的容貌。众生百相,有些人看似俊朗,实则心如蛇蝎,丑恶不堪。而你心思淳厚,已胜过世间众人。”
小院中,玲珑看着桃亭木讷的望着倒映在剑刃中面具,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话语虽平,却能抚愈人心。
“能得师父垂怜,桃亭才真是胜过世间众人。”
他轻轻一笑,笑中带着恩谢与温柔,却无一丝少年该有的意气风发,他的心早已被大火焚尽,如今活着只因眼前人。
爱一个人有时很容易,玲珑救他于绝望之中,大火映衬那清澈的眸,一眼永驻,从此桃亭的这条命,这颗心都随她所有。
桃亭敬她重她亦爱她。可每每夜深人静,看着面具之下狰狞不已的脸,心似烈火煎熬,桃亭只恐这张脸脏了她的眼,将一切炙热念做非分之想,压入心底。只默默的跟在玲珑,将她的一切记在心中。
他知玲珑千年来孤身一人的孤寂,便日日陪在身边,哄着她谈天。
玲珑说院中空荡,他便亲手从山巅移植一株最茂盛的山桃于院中。
修仙之路艰难,他天资不够,却因玲珑一句佩剑不够趁手,苦修锻造之术。
经转流年,桃亭陪了玲珑数十个春秋,只叹他修不成真仙,时光令他满头乌发化雪白,可玲珑却朱颜依旧。
离去那日,他终于炼好一柄花剑,桃花最衬美人,可送上桃枝的手已被岁月侵蚀枯槁如木。
“师父,这花剑挥可成剑,手执轻巧,还望趁师父的手。还有我今日是来向师父辞行的。”
“从前问你是否要出山,你说你不愿,如今为何又要走?”玲珑握着花剑,眉眼依旧淡然,即使眼前之人已是垂暮之年,可落在她眼中却还是自己的小徒弟。
“师父,你上神之身,长生不老,可我会老也会死,落叶归根,如今是时候回家乡瞧瞧了。”
年迈的身躯转身离去,却在踏出小院前被身后的声音僵住了脚步。
——桃亭,我会想你。
一生年华换这一句话——值得。
热泪模糊了浑浊的双眼,桃亭不再回头,缓缓离去,其实他未说实话,离去不是因落叶归根,只因他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他早知自己陪不了玲珑的一辈子,却心甘情愿的奉上了自己一生的时光。
如今大限将至,至少不要让她看着自己衰败而死。
“师父,若有来生,桃亭仍愿一生伴师父左右,日后便让那只花剑代桃亭陪在师父身边吧。”
桃亭走了,他走的第二年五月初七,院中的桃花落了。
相传北荒有神巫,善育奇珍怪植。
离开千暮山的第三年,离欢抱着一试的心思踏入了神巫的小院,谁知神巫是个性情凶残老巫,一见生人即动杀心,不等离欢询问续情花一事,冷剑已向他逼来。
神巫存世千年,功力深厚,离欢殊死搏斗,换来最好的结果亦只是同归于尽。
玲珑赶到之时,他已回天乏力,心口被神巫的利刃穿透,衣襟一片殷红,玲珑将其抱入怀中的一瞬,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玲珑的衣裙,宛若盛放的血桃。
若不是她今日无事,为离欢算了一卦,恐怕此刻离欢身死也无人收尸。
“小离儿,你撑住,我定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源源不断的神力灌进离欢的心口,却丝毫不见起色。
“没用的,不必再白费力气……”
要怎样的无畏才能这般直面自己的生死,热泪划过眼角,离欢颤抖着双手握住了那双为自己施法的手掌,轻轻攥住,放在心口。
“师父,我去了灵珏神邸,也见了师兄孤坟,瞧了许多有关你的往事……”
一口腥咸梗在离欢喉中,喷涌出口,溅上玲珑的白净的脸庞,激不起她心中半点波澜,唯一的感觉便是沾血的侧脸,烫似火星。
“每个百年,你都前往山巅,纵使灵珏不见却依旧执着;师兄走时,你说会想他,自他亡故,每年忌日你皆会去看他……你从来都不是绝情之人,你分明在想念,只是忘了想念到底是何滋味……”
一字一句,沁进玲珑心底,可看着离欢的眸,她仍旧心底空空,那一瞬她有些恨自己生不出半分感觉。
眼前的人,分明已只剩半口气,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握紧可她的手,沾满泪水的眼蓄满了心疼与不舍。
——师父,离欢无用,若有来世,我仍愿为你寻花,换你喜乐知情,不再惘然混沌……
那双眼一合眼便是永远,呼吸声消逝,唯剩冷风划过玲珑耳畔。
怀中的温度越来越凉,眼角不知何时微微一热,从未有过的水雾凝结在眼底,指尖一触沾上一粒温热——是泪。
她竟还会流泪!
泪珠落在离欢心口,大团大团的红荧从满是鲜血的伤口蜂拥而出,血丝飞旋,凝成娇艳的花瓣,一片片聚成血红的花,那花因血而生,开在离欢心口。
风起,红花化荧,飞舞着钻进玲珑心口,胸口一点点热了起来,呼吸急促起来,一丝异样从腾起,分秒间包裹心房,再狠狠一收,撕心裂肺!
各色的画面涌进脑海,是深藏离欢魂魄中的记忆:一幅幅画面闪过脑海,是为自己织锦红衣的灵珏;铸剑的桃亭;寻花的离欢……三张脸孔不断飞过,最后在脑中汇集,化作一张脸孔:灵珏!
——原来每一世都是他,桃亭是他,离欢亦是他!神邸的画中他曾说:唯盼来世,轮回三世,他从不曾失约。
泪水汹涌袭来,仰天一声长啸,肝肠寸断。
上古残本有云:续情花与断情丝相生相伴,何处有情,何处生花,以挚爱心头血育之方可开花。
碌碌凡尘,沧海桑田,世殊时异,世人常说:千年于天神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却不知天神遇上“等待”二字亦会度日如年。
又是一年芳菲四月天,某一处生着百年桃树的小院,一蓝袍少年正专心清扫着满地落花,忽而一枝桃花枝准准的落在他头顶,惊掉了他手中的扫帚。
“呦,这位小郎君,你捡到我的桃花了!”
清甜的声音从头顶的桃枝中传来,一身红衣姑娘恣意地坐于花间,桃花闲闲,她扬着一丝笑意,垂下的裙裾绣着桃花,倒比一旁桃枝上的真花更娇艳几分。
“休要再装!别以为我没瞧见,自我开始清扫,你便坐在树上盯了我许久,分明是有意将这桃花掷在我头顶,到底意欲何为?”
少年郎拾起桃枝,嗔怪中不解地看着那祸首,相视间不知为何那姑娘竟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清风起,满院桃花纷纷落,那红衣女子眼角泛起晶莹,莹莹泪光中满是思念与深情。
良久,她勾起嘴角,笑颜如花:
——我不管!你捡到了我的桃花,定是三生有缘,我带你回千暮山,收你为徒……
语落,那姑娘跃下桃枝,走进蓝衣少年,一步步跨越千年岁月:
我真的等你很久了。
“自此神仙眷侣,羡煞旁人……”
千暮山下,小院中故事声渐止,一身着凤凰纹的红衣姑娘,抱着一奶团子似的女娃娃说着故事。
这小院的主人说是去游离人间,实则是为了过二人世界,难为她帮着照看娃娃。
“凤凰姑姑,我从未在碧水池中看见半块玉石,为何当年娘亲会出现那?”
一句话问到了点上……
想当年灵珏还未化成人形,以仙鹤之身路过凡尘一处靠近采玉场的小河,水中一东西在阳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泽,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块玉石!
好闪,好亮,好喜欢!
鸟类最喜亮晶晶的玩意儿,只见那鹤儿绕着水面盘旋几圈,久不飞走,内心正犹豫着什么。
小半刻后,那仙鹤终是没忍住,冲下水面,将玉石衔口中,消失了踪影:
“这么透亮的宝贝石头,当然是带回去,藏进山中的碧水池!”
文/卿袅袅音乐/《千古》校对/静沫,大元顶图/麻海夕微
编辑/顾晞妖妖
封面绘制/仙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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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FM电台
作者前言:
十分圆满的happyending!最近我都不刀了,每篇文基本都是he!大家多吃点糖,身体好!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最后,离欢和玲珑孩子都有了,另一个故事里澍月和知宁也都迈入轮回,有了新生,在这里给凤凰众筹一个cp,欢迎留言建议,或者笔直接给你!——卿袅袅
酒馆编辑后记:
作者的文学功底极强,在文章中引用了一些古诗句,使整个文章的韵味得到提升。整篇文章的立意已经在开头有所陈述,言简意赅,简明扼要,语言也十分深刻。在剧情中穿插的感情的铺陈描写也极其生动,令人动容。——酒馆审编柠檬味小鲸你们好我是卿袅袅
余音袅袅
不绝如缕
心系富川一枝花
胸有首尔吴贵族
很高兴认识你们往期推荐“神明在上,我的灵魂说很想你”
“我真的等你很久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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