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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们要去韩国时，几乎所有人的反应都是「韩国有什么好去的」，一脸鄙夷。大约在他们眼中去韩国无非是为了整容、购物。

作为一家不那么正经的投资机构，我们想要在这个寒冬里，去更加寒冷的首尔，寻找中国新消费现象崛起的策源地。

如果说80后是在日本和港台文化的浸淫中成长，那么到了90、00一代，这样的历史使命可能要由韩国来完成，20年前刮起的「韩流」旋风并未减弱，而是有愈演愈烈之势，从流行文化蔓延到更广的消费领域。

接下去的一周，我们将继续推出此次首尔之行的相关文章，有韩国消费潮流的解析、有影像记录，今天是第一篇，四日走马观花之行的思考片段。

首尔真破

大概每一个去首尔的中国人都会说：首尔真破，如果他们来自国内一二线城市，后面还可以加上一句「还不如我们家」。

大多数景点也不值一提，比如著名南山塔，包括都教授在内的无数痴男怨女在此锁下同心锁，等待她们的爱情被锈蚀。这放在中国最多也就一县级单位，东方明珠、小蛮腰，秒杀之。

▲雪后首尔，难掩破旧

他们说的没错，首尔确实很破，即便是韩国宇宙中心江南区，又小又破又乱的房子比比皆是，不过走近仔细打量，这些看似破旧的老屋，门窗上是双层隔音保温玻璃，装着指纹密码锁。无论多小的巷子拐进去，没有污水横流，更不会闻到刺鼻的尿骚味。

从酒店顶楼往下望，一片片街区显得杂乱，和整齐划一的中国单元楼相比，这自然也是破。

其实，中国人无论在哪个发达国家和地区都会有这种反差——这么有钱怎么还这么破，其实原因很简单，产权私有的国家不可能出现大刀阔斧的市容改造。

首尔虽然破，人们却很在乎尊严，地下通道里最底层的流浪汉都躺得整整齐齐，拿四方纸盒盖在身上，纸盒或许有御寒功能，我却更愿意相信他们觉得即便是流浪汉也需要体面，也不能影响他人。

无论是地铁公交上，还是商场菜市里，看到的韩国大妈无一例外地烫着卷发，涂着艳色口红，商场大妈和菜市大妈当然不一样，前者拎着名牌手袋，穿着端庄，后者也没有自暴自弃，尽管只是杀鸡剖鱼，照样抹着玫红色口红穿得干净利索。

▲地铁内一丝不苟的韩国大妈

此外处处可见龙应台所言的「文明的力量」，自动扶手梯左边总是留着一条道，绝无人闯红灯因此车速飞快，烟民们自觉躲在角落里抽烟……

摩托车和高架桥

初到首尔，有两件事在意料之外。

一是首尔不禁摩，不时可以听到改装过摩托发出的巨大轰鸣声，外卖小哥脚下跨的也是摩托。这多少有点让人意外，堂堂国际化大都市，竟然还有这么「落后」的交通方式。

早在年，帝都就已经开始禁摩了，理由是摩托车污染大于汽车，而且不安全。之后，年杭州禁摩，年广州禁摩，到年8月，中国已有个城市加入禁摩阵营，禁摩的范围覆盖了全国绝大多数的大中型城市。

▲首尔街头随处可见的摩托车大军

二是首尔很少有高架桥，汉江两岸沿江当然有，除此之外再无见到，但交通并没有因此显得拥堵。

江北清溪川现在是一条人工河，之前这里是清溪川高架，年，李明博在首尔市市长任上着手拆除清溪川高架，耗资亿韩元修整清溪川，拆除并不是因为它有任何隐患或者是其他原因，他只是为了把清溪川恢复成一个更宜人的公共空间的环境。

▲清溪川往昔与今日对比

是否禁摩，是否造更多高架，大约可以看出城市管理理念的差异，一个是摩托车管理起来太麻烦，于是一禁了之，一个是人民拥有骑摩托车的权利，至于怎么管理，那是官家的事；一个是交通拥堵，那就修更多的路，反正公币怎么花他们说了算，一个是想尽办法让现有的道路更加高效，就算要修路，征地也没那么方便。

行道树和历史

如果说下水道是一座城市的良心，那么行道树就是一个城市的符号。前半句是雨果的名言，后半句是我编的。

在首尔街头转了几圈，发现这里的行道树竟然是松树，大吃一惊。松树作为行道树，几乎没有任何优点，没有茂盛的树冠可以蔽日，生长速度慢，吸附粉尘净化空气能力一般，虽耐寒却怕热（夏天烈日炙烤下的马路温度可达六七十度）。

▲首尔街头的行道树竟然是松树

这种与天斗其乐无穷的精神挺让人费解的，后来查资料才知道韩国人爱松树可能更甚于爱泡菜，毕竟韩国之魂泡菜没有被写入国歌的待遇，而松树有——「南山上松树好像披上了铁甲，即使有大风大浪也改变不了我们的气魄。」

不过，在我看来，一个更合理的解释是韩国树种实在有限，在有限的那么几种树里，松树的寓意更加美好，具备成为精神图腾的条件。

比树种更加有限的是韩国的历史，有学者认为，韩国人羞于自己的历史，导致了韩国人的不自信。

夹在中、日两个有着久远历史的大国之间，朝鲜半岛的历史确实不值一提。其实，把中日韩三国放一起比较，会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

对于中国，有所谓上下五千年华夏文明，但历史已经死了，一切复原的试图看上去都冒着义乌制造的山寨气息。

对于日本，现代文明的外壳下，不管是和服文化这种外在表现，还是以枯山水为代表的侘寂美学精神内核，都融化在日常之中。

至于韩国嘛，有点尴尬。

韩国在极力挖掘本国的历史文化资源，却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资源实在贫乏的困境。

景福宫周边有不少提供韩服租赁的商家，景福宫甚至打出了「促销广告」——穿韩服可以免门票，即便如此，着韩服者依然寥寥，大多数也只是拍个照而已，韩服不过是个道具，功能相当于中国景区的龙袍。而且看上去款式单一，做工廉价。

▲景福宫内穿韩服自拍者

而在京都街头，当你看到一个和服女子款款走来时，会有一种梦回战国的错觉。

至于中国，汉服只会出现在国学班开学仪式这种不伦不类的场合和古风cosplay群体中出现。

某日午时，在德寿宫大汉门门口遇到穿着朝鲜传统服饰的人们为游客表演某个古代仪式，英、中、日、韩四语解说，这一切不可以说不卖力，给人的感觉却是违和，或者打一个不怎么恰当的比方，像是要给大家看看祖传的尚方宝剑，拿出来的却是一条咸鱼。

▲德寿宫门口的交接仪式

类似的表演西安也有，四国语言解说就别想了，至于表演，可能还不如横店。而风行神州的大型实景秀如「印象西湖」则是人间惨剧，活脱脱低配版「阿里郎」。

日本一年大大小小各种祭，比如京都三大祭之一的葵祭，始于多年前的古坟时代，中途比如二战那几年曾中断过几次，一直延续至今。

历史资源有限的韩国，动不动就申遗，其中包括著名的「江陵端午祭」，中国人一看这还得了，感觉自己被伤害，悍然抗议，最后「韩国棒子抢走我们的端午节」证明是中国人自己制造的假新闻，「江陵端午祭」和端午节根本就是两码事。

最后

有人开玩笑说，韩国姑娘都长得一个样，这话是拿来揶揄整容成风的韩国人的，实际上这怎么可能。

不过在弘大周边商业区的滚滚人流中，还是看到了一些端倪，至少从直男视角来看，她们虽然虽然长得不一样，但都画着一样的妆，具体来说，要是用PS吸管吸取唇色，显示的应该是相同的数字。以及大多数少男少女都穿造型如军大衣的黑色羽绒服，让人颇为费解。

▲你们的潮呢，怎么可以穿一样的衣服？！

去了韩国才能体会到，这是一个基督教国家，夜幕降临时，走几步抬头就是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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